我愛你，最重要。

走過很多地方，歐洲、亞洲、美洲，從夏威夷的海灘上到西藏的珠穆朗瑪，海邊山上，從來，我從來都不曾落單過。

是不甘寂寞的性格使然吧！旅行的路上，很容易交朋友，也很愛交朋友，不論走到哪裡都有聊得上的朋友，或親人或朋友或團友或路人，結伴同行。即使一個人出發了，旅程那一端總有個擁抱，等待著我的擁抱。 

那一天。

在我一刻也沒辦法再待下去的同時，撥了電話給糖，卻被拒絕了。

『妳一個人去吧！』

這一次。

糖陪我走到了站牌。

前幾天，朋友LINE說心情不好，想喝酒。

我才剛吃過晚飯，也不能喝酒。

你想喝，可以，我看你喝。

於是，熱炒店裡，煙霧彌漫，我喝著傳說中的特製溫高粱，看他喝啤酒，說著他手中的幾顆爛蘋果，工作、感情、家庭、夢想等等等。

我腦袋裡浮現的那顆爛蘋果被吃掉了一口，缺了好大一角，不規則的缺口氧化得很嚴重，像爛泥一樣醬醬黃黃的，卻還看得出嫩白鮮甜的果肉，蘋果的其他地方也撞得傷痕累累，坑坑疤疤的破皮露出了果肉，原本香甜的果肉因為接觸空氣久了，氧化了，變成了髒髒的黃色，殘碎的果肉黏黏膩膩。沒有破皮的部分也有些淤青，光華的外皮下輕輕壓有點軟，想必裡面也受傷了。空氣中飄著濃郁的蘋果香甜，招來了蒼蠅螞蟻蜜蜂蝴蝶。

你看過爛蘋果嗎？

那一年在加拿大，常到日本朋友『有加』的寄宿家庭去玩。

八月一日

ＦＢ刪除了。

我還是會去看他的最新動態，看看他又加了哪些新朋友，看那些妹是怎麼樣的妹。那是個新的名字，卻是個熟悉的面孔，Ada。

是她嗎？他的前女友之一，那個小護士。

我遲疑著，找到了他的舊ＦＢ帳號，翻出了兩年前他和她的間接合照，照片主題是他的ＣＫ墨鏡，放在電腦螢幕前拍照，電腦螢幕上卻是他跟她的合照。

之前看過這張照片，問過他她是誰，他說是當時交往的女友，問他為什麼不刪，他說沒為什麼，沒想到還有她的照片。

所以他們復合了嗎？對照著兩個ＦＢ上的照片，我幾乎確定這個Ada就是那時的前女友，就是他嘴裡的小護士。照片中的女人頭髮長了，小家碧玉清秀可愛，微微笑著，溫柔甜美，一副戀愛中女人的嬌俏模樣。那是一個全新的帳號，完全沒有這個人過去的歷史，頂多是朋友，很多是跟他重複的朋友。

曾經，為了避免他提到前女友三個字，我要他列出一張名單，以後就都用名字稱呼，都是他的朋友，沒有什麼前女友。

沒多久那張紙條就被我丟掉了，因為我不希望心裡記著他的前女友們，卡在我們之間。

紙條丟了，人卻出現了。

他說她剛跟男朋友分手，心情不好打給他，他剛好要跟朋友去唱歌就帶她一起去。

『你為什麼不先跟我說。算你行，找個人取代我的位子去嗎？』我半哭半笑諷刺著。

『又不是什麼大事，我跟她也沒怎樣，為什麼要先說。我沒有找人取代妳的位子，妳不要哭了。』

『我在等你電話，你沒打給我，然後約了其他女生跟你一起去唱歌。』

我忘了電話裡我們講了什麼，我只記得我假意哭著吃醋。

八月十六日

提那林從美國回來了。

聽了我說私人號碼的事情，問了我這一句話：如果真的是他，妳要怎麼辦？

是啊！我要怎麼辦，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。

我還沒想清楚我要怎麼辦。

接電話？不接電話？

他會說什麼，而我又要說什麼？

我想清楚了嗎？

七夕，情人節。

坦白說，我特別想念他。

很久沒有見面的婷，藉著拜訪客戶來辦公室跟我聊了很久，這麼久沒見的朋友，很是開心。問我怎麼了，那個閃閃發亮的可人兒，怎麼看起來這麼累，於是不能免俗聊到我跟他的事情，聊了很多，我卻糾結在這裡。

『他可能另外有個出口或是慰藉。雖然我認識的男生不多，但是如果他沒有特別想見女朋友，那的確挺奇怪的，不過這些都是我們主觀的猜測。』

『吳姐，妳說呢！』下了班，我回到吳姐的店裡。

『見到妳等於見到壓力，見到了他需要面對承擔的責任，那他當然不會特別想見。至於他有沒有見其他女生，我們不知道，他說沒有就沒有。』

『但是一定有其他女生的朋友。』

昨天去上了課，做了愛之語的分析。

這些日子以來我總是問著，你愛過我嗎？卻沒有人回答。

我愛過你嗎？我是不是不夠愛你，你知道我多愛你嗎？依然沒有人回答。

昨天做完愛之語的練習，所有答案都一一浮現了。

愛的，愛過的。

只是我們愛的方式不一樣，愛的語言不同。

而且其中之一種語言還恰恰相反，你認為最重要的愛的表現，常常搞得我有些困擾，不知如何是好，於是我沒有感受到你的愛。同樣的這個你認為最重要的愛的表現，因為對我而言沒有那麼重要，所以我也很少表現，更何況你是個男人，我是個女人。

原來你也付出了，你也用心過，努力嘗試過，只是很多事情我們還沒有機會溝通，我們還沒有機會真正認是彼此，你把自己藏起來了，我也把自己藏起來了，因為我們都太害怕、不安，也還沒能跟自己好好相處，遇到衝擊，想也沒想就啟動了生存機制保護自己。

收到了你寄給版版，版版轉寄給我的，我的東西。

版版說，她告訴你再不寄還東西，就給你存證信函，隔沒兩天就收到你寄的東西了。

她覺得你只是不想還，懶得處理我的事情。

我不想去猜測你的舉動，如果你真的這麼糟糕，所有的猜測也於事無補。

今天剛好聽到關於失戀博物館的廣播，才想著要去博物館看看，人們留下哪些東西，留下那些故事。

那些故事其實都是愛過的證明，不是悲傷的物品，是快樂的回憶，曾經我們一起很開心的分享了某些東西。

你寄回來的東西裡，有著我幫你換上的一對枕頭套，我把臉埋進枕頭套裡，深深吸了口氣，你的味道。

我可以感覺得出來是洗乾淨的，混著你的衣服一起洗過，攪再一起，糾纏著，都沾上了你的味道。

那是在台中高鐵站，晚上八點多，他送我才要準備去搭車。

一整天都沒說什麼，兩個人一副沒事的樣子，卻在這個時候說到我這次來台中的重點。

『我去換票，我們把事情講清楚吧！』

『我去外面抽煙。』

換好了票，我回到那個曾經很甜蜜的地方。

他坐在老位子上抽煙，我挨著他坐下，勾著他的手。

他沒什麼反應，不像之前會攬著我，讓我偎在進他懷裡。

我可以感覺他的抗拒。

我們講了幾句，我忘記講什麼了，應該是說他還需要一點時間，他需要想一想，他覺得我們感情不夠深厚，他沒辦法像愛郭小姐那樣愛我，但是他也不想耽誤我的時間。

我愛上的男人，有著天生的少年白，混著他深褐色的修剪得整齊的短髮，自然乾淨溫暖，眼神堅定的看著前方，對自己的計劃跟方向很清楚，從他的眼裡可以看出他的決心。

我愛上的男人，有著堅定乾淨的眼神，真切地知道自己未來的方向與決心，眼神裡有著溫暖跟自信，定定看向前方，他知道會遇到阻礙，他也知道自己不會放棄，我愛上了他的決心跟毅力。

他總愛把頭枕在我的腿上，讓我幫他清耳朵，他會舒服的閉上眼睛，一邊跟我聊天，我總是小心翼翼怕弄痛了他。

『會痛要說哦！』

他應著，繼續舒服的枕在我的腿上。

『等一下，我去拿棉花棒。』

他稍稍抬頭，讓我起來拿東西。我回頭，男人正盯著電視看，脖子卻沒放鬆，傻傻的懸空撐著，等著我回去。

我愛上的男人有著漂亮的耳朵，大小適中，我喜歡幫他清耳朵，他傻傻憨直的小動作，兩個人平實安穩的親密。我也愛他把頭枕在我的腿上，輕輕撥弄他的頭髮，我喜歡溫暖呵護著他，也喜歡他溫暖依偎著我，像他辛苦奔波之後停泊的港灣，兩個人暖暖的心偎著。

我不知道我想不想你，我還是會忍不住上你的ＦＢ，已經不在朋友名單裡的你我，只看得到對方願意公開給全世界看的訊息，我們的關係就像ＦＢ那個顯示公開訊息的地球圖示一樣，不是兩個人像的圖示， 沒有特定的人與人的關係，只是地球上的任何一個人。

ＦＢ的好友是我刪的，那時的我不得不刪除，因為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生活，我時不時必須去看看你有沒有ＰＯ東西，透過旁邊顯示的線上好友看看你還在不在，我必須先把你刪除，刪了我才能找回我自己，我自己的生活，沒有你的生活。

我是想念你的，我想念那個屬於我的你，或許那時的你不是真正的你，卻是我愛上的那個，我想念我愛上的那個你。後來的你是真正的你嗎？我搞糊塗了，後來的那個你，對我來說像個陌生人，你的一舉一動，你說話的方式，簡訊的內容，都讓我錯愕的覺得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人。也許我愛上的你是你偽裝的，後來的你才是真正的你，那我還是想念那個用心偽裝的你，至少那時，為了我們的關係，你願意試著改變，用心偽裝。

你把錢還給我了。尾款。

今天早上我去網銀看了，看到你匯進來的款項，我認得那個帳號是你的。

兩個星期前版版跟我說，她打了電話給你，你沒接。

她line給你，說東西不寄、錢不還就寄存證信函給你，也確認了你還錢的時間。她跟我說你這個月發薪水會還我。

隔兩天，我跟你要了幾次你不理的帽子，你用對方付費寄到版版的律師事務所，其中還多了我之前說給你用的東西。

你為什麼寄那些東西回來？是因為從那時候起你就不愛了嗎？所以那個時間點之後的東西都寄還給我？那為什麼連枕頭套都寄回來呢？

版版說收到你東西那天，我的心被掏空了，也劃了一刀，以為沒感覺了，才發現，原來你還在。

為了完成一個善意的目標，而無法免除的犧牲是悲劇；除此之外，是笨蛋劇。

兩個星期前去聽了鄧惠文醫師的演講，主要內容是希臘羅馬神話裡的米蒂雅。

身為外邦公主的米蒂雅愛上了落難的英雄王子，外邦國王反對王子，米蒂雅於是付出了所有想要替王子取回王位，幾經波折兩人卻被逐出王子原來的國家，王子開始責怪米蒂雅，兩人流浪到另外一個國家，這個國家的公主愛上了這個英雄王子，也是米蒂雅的老公，王子想要好好把握這個當駙馬的機會，間接取得王位，畢竟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成功的機會了。

寫著寫著，突然我覺得，如果米蒂雅最後妥協了呢？王子娶了公主，就一定會拋棄米蒂雅嗎？會吧！畢竟他已經開始嫌棄她，責怪她讓他失去留在自己國家的地位，仿佛一切都是米蒂雅的錯，都不是王子的錯。然而，對米蒂雅而言，一切都是為了王子。

愛上落難王子通常就是兩種情況，一種就是王子永遠是扶不起的阿斗，如果他扶得起來，不用妳扶他自己就會站起來；另外一種，就是妳把他扶起來，他成功之後拋棄糟糠之妻，因為她只是在利用妳，當妳失去了利用的價值，他也就不需要妳了。與其花那個力氣去扶植一個落難王子，不如好好把那些資源根力氣用在自己身上，自己去實現自己的夢想，透過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或是忘恩負義的混蛋是沒有辦法實現夢想的。

陳浩南。

這個名字他提過幾次，說是香港電影裡面的角色，古惑仔中鄭伊健演的角色。

之前在一起的時候，我就是聽過了就過了也沒特別去查，他是說他像鄭伊健一樣帥吧！那時的我覺得鄭伊健還好，我的男人夠帥了。

上禮拜看他換了ＦＢ照片，他的朋友說他像陳浩南我也不以為意，他回了一句說，他的小結巴呢？我卻有點莫名其妙。

好奇心的驅使，去查了陳浩南，看到了細細粒這個角色，又恰好看到中文翻成了小結巴，看了陳浩南的細細粒的短文介紹，說細細粒天真又傻氣地愛著陳浩南，只想做個小女人守在他身邊，我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
我也是天真又傻氣的愛著，天真又傻氣的愛著他，不管不顧他家裡有多少麻煩，他又有多少前塵往事，放著自己家裡的反對，帶著自己優越的現實條件，就這樣傻傻不計較地愛著他。

七月六號，星期六。

分手後，有個還沒戒掉的習慣，早上醒來總是要先看看FB，看看他有沒有在線上，離線多久了，猜想他在做什麼。

星期六早晨，同樣的模式，卻嚇了我一大跳。

天啊！這個人是誰？

他的FB大頭照，還是他，看得出來是他，只是這修片也修得太超過了吧！這個傑尼斯偶像一樣粉味十足的人，怎麼可能曾經是我的男人！

天啊！我覺得自己快瘋了，很想叫他把照片換掉，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放那樣的照片，他不覺得太丟臉了嗎？

三十幾歲，不是二十三，也不是十三。

或者那才是真正的他？

而我所見到的都是他營造出來的樣貌呢？

又或者，當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，他的確就是我所愛的那個樣子，所以我們才在一起。

七月十號。很累。

剛剛跟上帝的女兒艾芙琳吃飯，小艾是以前公司的同事，很虔誠的基督徒，本來是要聊聊小艾要離職的事情，聊到後來說的都是我跟他的事情。

“我很擔心妳會回頭，或者，他一回來找妳，妳就心軟了。”

“他不會回來找我。”

“妳太小看男人厚臉皮的程度了。還有妳很期待他回來找妳。天啊！姐姐，妳醒醒吧！”

“我很清醒，我的理智什麼都知道，非常清楚的知道。就是感情上過不去。”

“就我這樣聽起來，他不愛妳。而妳不肯接受這一點，也很不甘心。”

“大家都說我條件好，我條件這麼好，他還不愛，我當然不甘心。”

“就是因為妳條件好，所以才不甘心。可是感情沒有條件的差別，只有適合與不適合。姑且不論他是個爛男人，就算他有一天變好了，他也不見得會想起妳有多好，跟妳再在一起。”

“對。就是這個點，為什麼我好，他變好了，他也不一定會跟我在一起。”

七月四日，美國獨立紀念日。

是否也是我的獨立紀念日？NO. 我本來就是獨立的個體。

昨天晚上我夢見他了。

夢見了他打電話來，說有話跟我說，講了幾句話卻言不及義，而我期待著他開口說想要再在一起，然後我可以淡淡的說……說什麼呢？說，你說變了，那證明給我看。

我總是對未來存著一絲絲的希望，希望他會變成他所說的那個男人，希望他可以實現他的夢想。

維琪說：如果他會變，他早就變了。你看他從以前開口閉口就是女人，怎麼把妹，多簡單又多簡單就可以把到，他就是這樣的人。

ＬＡ說：我們我不說人不會改變，但是，至少現在的他的確不是你想要的。

版版說：當然，他可能改變。那到時候也是他要來反舉證，證明他變了，這些不需要我們操心。

江山易改，本性難移。電話裡，我悠悠嘆了口氣，跟傑克說著。

傑克不以為然，“如果妳已經有這樣的想法，那還有什麼好談的。”

七月三日。

他還會在意嗎?

剛剛放上了四月底去拍的和服照片，那時候的他已經不愛了吧！那時候的我，卻仍然以為這只是過渡，這是彼此的信任，這是給對方空間。

那時候為了他還特別拍了性感的和服照片，在意著化妝的細節，拍照的角度，性感的表情，拍照時，心裡想著念著就是他看到照片的表情。

想著要給被教召的他在軍中心癢癢的，就像剛開始交往時，他看到那張在咖啡館的照片一樣，跟我說著：看著照片，心癢癢的。

現在想來總覺得多此一舉，現在想來總覺得自作多情。

剛交往的時候，兩個人還沒發生關係，還有著神秘感，對他而言還有趣，還想征服，在一起之後，肉體的征服之後，還有新鮮感跟挑戰性嗎？

我還一樣在乎嗎？或者我慢慢淡忘了？

他還一樣在乎嗎？或者他也慢慢淡忘了？

每天上班下班，騎著腳踏車悠閒地在信義區的豪宅群及人行步道上穿梭。

馬路上也有數不清的名車往來，賓士、ＢＭＷ等等等，還有那些我拼不出來也懶得去查字典的跑車車款，每每看到奧迪串聯的四個圈圈，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。

奧迪小姐據說很辣很正。

奧迪小姐在某免稅店公司當櫃姐。

奧迪小姐據說曾說出門只坐奧迪。

奧迪小姐據說對前男友念念不忘，非常的深情。

奧迪小姐據說有很多男人追，都有不同的男人請吃飯，看電影一類的。（男人似乎認為對這一點跟上一點不相衝突。是嗎？）

『那你為什麼不繼續追她？』我電話這端問，總覺得哪裡怪怪卡卡，這也不是第一次他跟我聊起奧迪小姐。

「我決定要跟你分手了！原先我以為我是被夾在幸福和痛苦之間，後來發現我是被排在幸福和痛苦之外，雖然追求的本身就是一種收穫，付出的意義就是一項取得。我寧可斷不可亂，也不要剪不斷理還亂，我要跟你一刀兩斷！」

──節錄自《那一夜，我們說相聲》

 

七月二日。

今天國修老師走了。

FB上感傷一片，她偶然看到小摩PO的這段文字。